题石室藏书图

敬题藏书图,盥手展卷轴。开图心更伤,先姑倚书屋。

端严坐幽居,风景满清目。诗书藏石室,庭前荫桐竹。

夫子尚幼年,侍亲捧书读。我舅因远游,慈训严且肃。

夫子本好学,显亲与宗族。哀哉孝思纯,每忆慈亲哭。

命吾当勤俭,往迹说心曲。诗书亲口传,典衣买薪粟。

常自忆昔时,抱恨意未足。我闻惟泪下,哽咽对清烛。

未得侍慈颜,百身何所赎。衔哀拜遗容,濡毫更奠祝。

孔璐华

孔璐华,字经楼,曲阜人。衍圣公庆镕女兄,仪徵大学士、谥文达阮元继室。有《唐宋旧经楼稿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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仙李含芳远,菖华席庆殊。伣天周作合,梦日汉为符。

宫祲生长信,山光卜鲋鰅。宝台泉底路,千古凝金凫。

引镜忽自照,山野良足嗤。

定无貂蝉冠,罩此麋鹿姿。

寒饥走世路,须发罥蚕丝。

归来频自叹,久别舍前溪。

输与傍邻子,钓舸弄涟漪。

空怀万卷富,共叹三纲欹。

秋原山杳杳,脱叶风披披。

早路已相失,好取桑榆西。

遗风洙车滨,汲古酌牺樽。

鱼跃进池藻翻,莺呼和浩特庭树喧。

乐山不乐水,居城犹居村。

故人初未贵,相见得淹留。一自朝天去,因成计日游。

月明应独醉,叶下肯同愁。因恨刘桢病,空园卧见秋。

寒食家家出古城,满川风雨看潮生。八千里外飘零客,起向朱樱树下行。

  巩顿首再拜,舍人先生:

  去秋人还,蒙赐书及所撰先大父墓碑铭。反复观诵,感与惭并。夫铭志之著于世,义近于史,而亦有与史异者。盖史之于善恶,无所不书,而铭者,盖古之人有功德材行志义之美者,惧后世之不知,则必铭而见之。或纳于庙,或存于墓,一也。苟其人之恶,则于铭乎何有?此其所以与史异也。其辞之作,所以使死者无有所憾,生者得致其严。而善人喜于见传,则勇于自立;恶人无有所纪,则以愧而惧。至于通材达识,义烈节士,嘉言善状,皆见于篇,则足为后法。警劝之道,非近乎史,其将安近?

  及世之衰,为人之子孙者,一欲褒扬其亲而不本乎理。故虽恶人,皆务勒铭,以夸后世。立言者既莫之拒而不为,又以其子孙之所请也,书其恶焉,则人情之所不得,于是乎铭始不实。后之作铭者,常观其人。苟托之非人,则书之非公与是,则不足以行世而传后。故千百年来,公卿大夫至于里巷之士,莫不有铭,而传者盖少。其故非他,托之非人,书之非公与是故也。

  然则孰为其人而能尽公与是欤?非畜道德而能文章者,无以为也。盖有道德者之于恶人,则不受而铭之,于众人则能辨焉。而人之行,有情善而迹非,有意奸而外淑,有善恶相悬而不可以实指,有实大于名,有名侈于实。犹之用人,非畜道德者,恶能辨之不惑,议之不徇?不惑不徇,则公且是矣。而其辞之不工,则世犹不传,于是又在其文章兼胜焉。故曰,非畜道德而能文章者无以为也,岂非然哉!

  然畜道德而能文章者,虽或并世而有,亦或数十年或一二百年而有之。其传之难如此,其遇之难又如此。若先生之道德文章,固所谓数百年而有者也。先祖之言行卓卓,幸遇而得铭,其公与是,其传世行后无疑也。而世之学者,每观传记所书古人之事,至其所可感,则往往衋然不知涕之流落也,况其子孙也哉?况巩也哉?其追睎祖德而思所以传之之繇,则知先生推一赐于巩而及其三世。其感与报,宜若何而图之?

  抑又思若巩之浅薄滞拙,而先生进之,先祖之屯蹶否塞以死,而先生显之,则世之魁闳豪杰不世出之士,其谁不愿进于门?潜遁幽抑之士,其谁不有望于世?善谁不为,而恶谁不愧以惧?为人之父祖者,孰不欲教其子孙?为人之子孙者,孰不欲宠荣其父祖?此数美者,一归于先生。既拜赐之辱,且敢进其所以然。所谕世族之次,敢不承教而加详焉?愧甚,不宣。巩再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