读朱大复海牢骚二首 其一

端居俄换岁华三，荼苦于吾若荠甘。照影菱花惊雪白，强颜柏叶借春酣。

人间扰扰多岐路，圣世悠悠欠指南。一穟黄云晴昼永，叩门谁辨与同参。

深院萧条，满地苍苔，一丛荒菊。含霜冷蕊，全无佳思，向人摇绿。客边节序，草草付与清觞，孤吟只把羁怀触。便击碎歌壶，有谁知中曲。

凝目。乡关何处，华发缁尘，年来劳碌。契阔山中松径，湖边茅屋。沈思此景，几度梦里追寻，青枫路远迷烟竹。待倩问麻姑，借秋风黄鹄。

和雨和烟一色齐，山塘东畔水塘西。二分浅黛调螺子，十里芳尘送马蹄。

朱雀桥边花欲放，黄陵庙里鸟初啼。小蛮故作回身舞，趁著裙腰绕柳堤。

旧说江陵观，初疑神化来。空山结云阁，绮靡随风回。

奈何任一柱，斯焉容众材。奇功非长世，今馀草露台。

吁嗟两楹奠，圣殁微言绝。战国诸子兴，大道几灭裂。

劫灰出秦燔，六籍半残缺。皇皇孝武诏，群言罢一切。

别白定一尊，万世循轨辙。遗书一萌芽，众儒互拾掇。

异同晰《石渠》，讲习布绵蕝。戴凭席互争，五鹿角娄折。

洎乎许郑出，袖然万人杰。宋儒千载后，勃窣探理窟。

自诩不传学，乃剽思孟说。讲道稍僻违，论事颇迂阔。

万头趋科名，一意相媚悦。圣清崇四术，众贤起颃颉。

顾阎辟初涂，段王扬大烈。审意得古训，沈晦悉爬抉。

读史辨豕亥，订礼分袒袭。上溯考据家，仅附文章列。

儒于九流中，亦祇一竿揭。矧又某氏儒，涂径各歧别。

均之筐箧物，操此何施设？大哉圣人道，百家尽囊括。

至德如渊骞，尚未一间达。区区汉宋学，乌足尊圣哲。

毕生事赞仰，所虑吾才竭。

不羡封侯入玉门，中原未靖虎狼群。欲呼力士携锥出，谁是人间仓海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