伊吾庐军次 其一

酒阑乘兴独登台,万幕无声画角哀。塞上羁留频岁月,不堪犹见雁归来。

张曜

(1832—1891)直隶大兴人,原籍浙江钱塘,字朗斋。少孤贫,有勇力。咸丰间固始知县蒯某传带练勇,以守城御捻军,渐露头角。后从僧格林沁赴豫攻捻,累擢至河南布政使。同治元年,御史劾其目不识丁,改总兵。从此折节读书,通文翰,作诗有风致。僧格林沁死后,随李鸿章镇压捻军,屡败张宗愚部。后随左宗棠入陕甘,进兵新疆。官至山东巡抚。在任首重河工,一年中奔走河上几三百日,凡言河务者,皆延致咨询。卒谥勤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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紫气东迎太一峰,翠华飞御猎回中。玄女授符开上策,河宗献宝告成功。

不到匡山久,依稀谷口云。溪声自相答,潭影此中分。

倦羽思幽托,高飞势绝群。路寻松顶出,钟磬下方闻。

紫淦提封十万家,市南多见使君车。凭将旧日阳春曲,散作侯官棠棣花。

三尺新阡一尺棺,饰终如此太辛酸。疮痍痛足还思痛,窀穸完时恨未完。

驹隙光阴如梦短,垄头月色比家寒。愁深直欲将身殉,未尽天年死亦难。

结庐偏喜近山城,中有幽栖若画成。花影不随流水去,月痕依旧浸溪明。

壶觞杖屦浑堪乐,琴瑟埙篪亦并清。莫讶趋庭年最少,陆机吴下早知名。

新秋来澎岛,风挂紫澜旌。又击中流楫,孤帆一叶轻。

天际微云抹,列屿睹峥嵘。莲花开瓣瓣,形势极纵横。

三十有六岛,荷盖田田擎。又如排衙状,拱卫自天成。

民贫缘土瘠,凋攰每呼庚。昔时人古朴,无怀葛天并。

祗今渐偷薄,诪张幻蚩狞。砂碛鲜稻麦,粱粟种高坪。

秋肥蒜脑薯,饔飧啜其羹。花无好桃李,草无香杜蘅。

珍罕荔杏果,谁识橘与橙。不闻云叫雁,不见柳藏莺。

衔泥渺紫燕,布谷绝鸧鹒。所产惟白鸠,雪羽照霜翃。

四面枕浩瀚,波涛淜湃声。人家田是海,缯网夕阳桁。

蟳蠘鲎海月,琐管螺蛤蛏。瑶柱西施舌,鲑菜几案呈。

龙肠龙虱类,水族万千萦。男女竞采捕,鲜薧供饪烹。

乾坤浮烟雾,日月失阴晴。台飓巽二烈,昼夜雷轰轰。

天鼓挟鼍吼,魂梦骇怦怦。怒潮掀白马,地轴翻鳌鲸。

舟帆来往断,缓急阻水程。忽然霏卤霰,海雨洒低薨。

沾衣黴黕黮,嘉种萎叶茎。风土殊恶劣,士女半伧儜。

四宅既已隩,抚字慎权衡。强宗思拔薤,芟刬搜棘荆。

鞭蒲戒微眚,教勉先父兄。颠连岂隔膜,痛痒切孩婴。

东南雄锁钥,半壁天外撑。萑苻防恣肆,重镇卫以兵。

楼船频下濑,不坐细柳营。朝廷设文武,部署规模宏。

所贵冰渊懔,夙夜惟励精。敢恋黄紬被,放衙动讥评。

代庖笑越俎,缇油荷宠荣。别乘传车至,儿童竹马迎。

何以报知己,何以慰苍生。不网珊瑚树,休贪金满籯。

喜逢秋正熟,蔀屋乐丰荣。公堂跻朋酒,蔼蔼纷兕觥。

狂澜回砥柱,波不扬匉訇。苍茫云水阔,无复哀鸿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