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蝴蝶

道乡曾举龙门话，认作玄关透悟机。

儒佛差殊真眇忽，请君参取是耶非。

崇冈何逶迤，丛竹蔚交翠。下有幽人居，萧然绝芜秽。

繁阴坐层遝，落叶时一坠。缅怀尘外游，及此林下醉。

从来泉石性，不爱轩冕贵。呼酒酬此君，与子终晚岁。

媚哉东园华，寂寞有馀愧。平生贞晦情，兹物乃其类。

欲作招隐歌，羞为宦途说。因君忆林壑，未免形骸累。

炎天增郁蒸，中夜不得寐。远睇天东南，凉秋起遐吹。

一踏峨眉二十春，冰花破处石鳞鳞。凭将遍吉书一纸，传与东洋打坐人。

古佛俨庄严，云光覆香火。门前戈戟声，恍惚驮经马。

莫读书！莫读书！惠施五车今何如？请君为我焚却“离骚赋”，我亦为君劈碎“太极图”；朅来相就饮斗酒，听我仰天呼乌乌。

深衣大带讲唐虞，不如长缨系单于；吮毫搦管赋“子虚”，不如快鞭跃的卢。

君不见前年贼兵破巴渝，今年贼兵屠成都；风尘澒洞兮豺虎塞途，杀人如麻兮流血成湖。

眉山书院嘶哨马，浣花草堂巢妖狐。

何人笞中行？何人缚可汗？何人丸泥封函谷？何人三箭定天山？大冠若箕兮高剑拄颐；朝谭回轲兮夕讲濂伊。

绶若若兮印累累，九州博大兮君今何之？有金须碎作仆姑，有铁须铸作蒺藜。

我当赠君以湛卢青萍之剑，君当报我以太乙白鹊之旗。

好杀贼奴取金印，何用区区章句为？死诸葛兮能走仲达，非孔子兮孰却莱夷？噫！歌乌乌兮使我不怡，莫读书！成书痴！

路照寒星出，人家尽枕河。水田归雁下，烟草暗虫多。

屋矮藏镫火，篱残补茑萝。劳劳远行者，数问夜如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