临川女

我本朱氏女,住在临川城。家世事赵氏,业惟食农耕。

五岁父乃死,天复令我盲。莫知朝与昏,所依母与兄。

母兄日困穷,何以资我身。一朝闻密言,与盲出东门。

阿母送我出,阿兄抱我行。不见所向途,但闻风雨声。

行行五里馀,忽有呼兄名。兄乃弃我走,客前抚我言。

我与赵世亲,复与汝居邻。闻汝即赴死,扶服到河滨。

我身尽沾濡,不复知我身。汝但与我归,养汝不记年。

涔涔遵旋路,咽咽还入城。城中尽惊问,戚促不能言。

望门唤易衣,恐我身致患。再呼我母来,汝勿忧饥寒。

汝但与盲居,保汝母女全。我母为之泣,我邻为之叹。

喜我生来归,疑我能再明。况得与母居,不异吾父存。

我今已十三,温饱两无营。我母幸康强,不知兄何行。

我母本慈爱,我兄亦艰勤。所驱病与贫,遂使移中情。

当日不知死,今日岂料生。我死何足憾,我生何足荣。

所恨天地生,不如主翁仁。谁能为此德,娄公名起莘。

揭傒斯

揭傒斯(1274~1344)元代著名文学家、书法家、史学家。字曼硕,号贞文,龙兴富州(今江西丰城杜市镇大屋场)人。家贫力学,大德年间出游湘汉。延佑初年由布衣荐授翰林国史院编修官,迁应奉翰林文字,前后三入翰林,官奎章阁授经郎、迁翰林待制,拜集贤学士,翰林侍讲学士阶中奉大夫,封豫章郡公,修辽、金、宋三史,为总裁官。《辽史》成,得寒疾卒于史馆,谥文安,著有《文安集》,为文简洁严整,为诗清婉丽密。善楷书、行、草,朝廷典册,多出其手。与虞集、杨载、范梈同为“元诗四大家”之一,又与虞集、柳贯、黄溍并称“儒林四杰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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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亭送客酒盈尊,江山秋风木叶翻。三百滩头看夜月,万重山色送啼猿。

求丹不问千年汞,作赋能销二女魂。花底青丝游骑遍,河阳栽后几株存。

物我本虚幻,世事若俳谐。功名富贵,当得须是个般才。幸有山林云水,造物端如有意,分付与吾侪。寄语旧猿鹤,不用苦相猜。
醉中适,一杯尽,复一杯。坐间有客,超诣言笑可忘怀。况是清风明月,如会幽人高意,千里自飞来。共笑陶彭泽,空对菊花开。

书生忠义与谁论,骨朽犹应此念存。砥柱河流仙掌日,死前恨不见中原。

日月奄其代序兮,伤吾考其何之。指九天以为正兮,就皋繇而陈词。

余考平生其皎洁兮,何缁尘之能集。恶若污而易浼兮,善若趋而靡及。

行笃信于重玄兮,志惟守乎先服。艺幽兰以待佩兮,俟橘柚乎将实。

何彼昏之恣戾兮,纷不知其所仇。嫉吾考之怀正兮,汝何为其好修。

执往衅而致咎兮,设机阱以来求。痛灵均之迨祸兮,盛荆棘而靡扫。

彼如意之遇酖兮,怪终加乎吕媪。怼矩步俾速蹶兮,彼年亦为之不延。

虽诡谋之竟售兮,鉴莫逃乎高天。遗二孽以相厄兮,余九死其何畏。

扪余心而靡负兮,任桀犬之群吠。鹰至春而鸠化兮,觉彼目之可憎。

薋菉葹之浸茂兮,皇涂惧其秽蓁。曰盍祖诈以阴夷兮,非余心之所忍。

余逐禽而范辔兮,终无昧此幽隐。维轻重之在衡兮,揆正义而摅愤。

苟余力之既竭兮,经重烬而未泯。余播之而不可兮,覆之又不能。

身已付于波澜兮,足复履乎嶙峋。嗟民生之咸固兮,余独坎壈而无凭。

淮岸浮屠半倚天,山僧应已离尘缘。

松关暮锁无人迹,惟放钟声入画船。

银黉三组归去来,绣衣朱毂胡为哉。

富贵薰天无足道,人间至乐归老莱。

青衫随分当彩衣,阿母一笑生儿痴。

笋生雪底冰下鱼,此事惟有天公知。

吾母今年五十余,襟期正与君母俱。

双瞳点漆发未白,画堂茅舍各自如。

何时两母俱徜徉,安舆来往陈壶觞。

因观吾庐戏采章,就赋君家拜荣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