劫灰笃示盂工

君从昆明来,疑带劫灰至。五三五四日,飞贼焚渝市。

初闻角声厉,俄惊枪炮利。自空掷弹丸,万户遂如沸。

望衡裁数武,燃烧遍市肆。我楼被雨弹,屋角洞无翳。

邻右楼亦倾,乃类鸟垂翅。扶伤救死中,腥风动触鼻。

老弱困提挈,妇孺半惨毙。人焦行李塞,满地见委弃。

一路哭声哀,火光烛天地。月与火争光,幻出此何世。

西夷远交者,入瓮亦请试。高坡卐字旗,倏忽供烽燧。

乌合各为谋,彼哉日德意。吾生自无涯,世变今益恣。

贼强况阻兵,宜数挟其器。岂类周大官,云胡尔不备。

痛定念疮痍,要更持众志。多君远游人,能说滇中帅。

感逝增凄哀,分我忧时泪。冥赓本英杰,死坐群小累。

遂合限中寿,萧衍亦难致。五华山下客,抵党负予智。

才生为世月,奴蓄必败事。浊绪我有思,历劫君须记。

还将杜陵笔,挥洒壮澳帜。

林庚白

林庚白(1897~1941),原名学衡,字凌南,又字众难,自号摩登和尚,民国时期诗人、政治人物。1897年(另有1894年、1896年之说)生于福建省闽侯县螺洲镇(今福州市仓山区螺洲镇州尾村)。幼孤早慧,由其姐抚养长成。8岁便负笈北京,一生热心政治,曾加入京津同盟会,慨然有澄清天下之志。林庚白是南社著名诗人,有“诗怪”之称。创作诗文很多,先后编校《庚白诗存》、《庚白诗词集》,还著有《孑楼随笔》、《孑楼诗词话》等等,为南社健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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尝读登科记,犹忆庚子年。君名乃亚魁,众口争称传。

岂惟宗党重,亦为闾里贤。授官得要地,尚尔客幽燕。

音书或间至,途路动逾千。不谓兵革起,陵谷成变迁。

南北遂阻隔,相望各一天。我思曷怏睹,心若摇旌悬。

君世居兰溪,我家浦水边。相去固甚迩,鸡犬声相连。

胡为万里别,不啻参商然。人生出处异,会晤实因缘。

去年朔方平,君挈家南还。相逢逆旅中,把手话缠绵。

江城寒雨歇,泥淖穷巷偏。促席竟及夕,剪烛夜忘眠。

或于风雪际,围炉拥青毡。哦诗出险语,欲压石鼎联。

君才十倍丕,顾我何能先。譬诸觕粝女,效颦愧妖妍。

又如低飞鸟,敛翮避鹰鹯。此情胶漆投,此义金石坚。

还返仅半载,慰藉肯弃捐。兴言久居此,浩然乡思牵。

今日既得请,促装买归船。功名非吾事,身世图生全。

故山有敝庐,读书可终焉。昔有钓游处,西郊及东阡。

邻翁纵谈谑,岁时罗酒筵。非学高尚隐,实且脱忧煎。

闻之使我惊,我亦思林泉。我生素狂瞽,窃禄徒备员。

几欲乞归养,日夕心乾乾。念君挽莫留,告别一何遄。

探囊竟何有,怜剩三百钱。沽酒劝君饮,为君写拳拳。

蒸雨急如洗,薰风爽微肩。到家可计程,定及秋月圆。

选得金钗客,屏风引碧阑。翱翔三十六,曲曲映双弯。

圣朝新建钟山寺,此日禅翁奉诏居。云汉载瞻仙阙近,山林大启法筵初。

世缘随顺心无著,静地重修趣有馀。万籁不生钟鼓寂,一堂松月夜窗虚。

妆束姑随世,风流亦动人。

等闲拥髻语,千载尚如新。

昔别长安未裹头,如今诗句可消愁。外家未觉风流远,他日相期到益州。

眼边寒策良可亲,吾曹龊龊讵笑人。

青鞋布袜有能事,唤取子西来细论。

老夫个里得妙解,挈挈独提弥勒袋。

他日还炊何许糜,只今且煮南徐菜。

八年吴头并楚尾,痿痿羸羸饥不死。

端无一物娱此生,天公乞与毛锥子。

莫嗔朱颜渐殊故,且以粗言作依处。

几时雪片似车轮,著履梅花海中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