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咸荥(1858-1949),字豫波,别号豫叟,四川双流县人。清光绪拔贡,终身从事文教工作。先后任教于成都尊经书院、游学预备学堂、通省师范学堂、四川高等学堂、成都大学、华西协合大学等校。清末曾任四川省咨议局议员、成都府中学堂监督。博通经史,尤长诗词及书画,为“成都五老”之一。著有《静娱楼诗文集》。
有客复有客,少壮勇而鸷。一攫空邦人,再攫空多士。
吾尝指其腹,号曰五经笥。官今古中丞,柴虚别名字。
洵也九鼎资,年来沐炉锤。晶荧会跃出,闪闪夺人眦。
柴虚顾之笑,此宝良我试。海神涌波涛,远致庙廊器。
谁能一家私,总用邦国瑞。
此日足可惜,此酒不足尝。舍酒去相语,共分一日光。
念昔未知子,孟君自南方。自矜有所得,言子有文章。
我名属相府,欲往不得行。思之不可见,百端在中肠。
维时月魄死,冬日朝在房。驱驰公事退,闻子适及城。
命车载之至,引坐于中堂。开怀听其说,往往副所望。
孔丘殁已远,仁义路久荒。纷纷百家起,诡怪相披猖。
长老守所闻,后生习为常。少知诚难得,纯粹古已亡。
譬彼植园木,有根易为长。留之不遣去,馆置城西旁。
岁时未云几,浩浩观湖江。众夫指之笑,谓我知不明。
儿童畏雷电,鱼鳖惊夜光。州家举进士,选试缪所当。
驰辞对我策,章句何炜煌。相公朝服立,工席歌鹿鸣。
礼终乐亦阕,相拜送于庭。之子去须臾,赫赫流盛名。
窃喜复窃叹,谅知有所成。人事安可恒,奄忽令我伤。
闻子高第日,正从相公丧。哀情逢吉语,惝恍难为双。
暮宿偃师西,徒展转在床。夜闻汴州乱,绕壁行彷徨。
我时留妻子,仓卒不及将。相见不复期,零落甘所丁。
骄儿未绝乳,念之不能忘。忽如在我所,耳若闻啼声。
中途安得返,一日不可更。俄有东来说,我家免罹殃。
乘船下汴水,东去趋彭城。从丧朝至洛,还走不及停。
假道经盟津,出入行涧冈。日西入军门,羸马颠且僵。
主人愿少留,延入陈壶觞。卑贱不敢辞,忽忽心如狂。
饮食岂知味,丝竹徒轰轰。平明脱身去,决若惊凫翔。
黄昏次汜水,欲过无舟航。号呼久乃至,夜济十里黄。
中流上滩潬,沙水不可详。惊波暗合沓,星宿争翻芒。
辕马蹢躅鸣,左右泣仆童。甲午憩时门,临泉窥斗龙。
东南出陈许,陂泽平茫茫。道边草木花,红紫相低昂。
百里不逢人,角角雄雉鸣。行行二月暮,乃及徐南疆。
下马步堤岸,上船拜吾兄。谁云经艰难,百口无夭殇。
仆射南阳公,宅我睢水阳。箧中有馀衣,盎中有馀粮。
闭门读书史,窗户忽已凉。日念子来游,子岂知我情。
别离未为久,辛苦多所经。对食每不饱,共言无倦听。
连延三十日,晨坐达五更。我友二三子,宦游在西京。
东野窥禹穴,李翱观涛江。萧条千万里,会合安可逢。
淮之水舒舒,楚山直丛丛。子又舍我去,我怀焉所穷。
男儿不再壮,百岁如风狂。高爵尚可求,无为守一乡。